30年前的下山溪自然村。傅克忠 攝
下山溪村民新家園——赤溪村長安新村靚麗的面貌。陳維新 攝
從福鼎市區(qū)出發(fā),驅車38余公里,經白琳鎮(zhèn)到達磻溪,山路頓時曲折起來,彎道一個連著一個。盤旋了23公里后,一條碧綠的溪流——九鯉溪出現在眼前,“中國扶貧第一村”——磻溪鎮(zhèn)赤溪村到了。
整村搬遷,
一方水土要養(yǎng)一方人
1984年6月24日,人民日報一版刊登了一篇題為《窮山村希望實行特殊政策治窮致富》的讀者來信,反映福建省福鼎市磻溪鎮(zhèn)赤溪村下山溪自然村的貧窮狀況,引起中央和福建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關注。同年9月30日,中共中央、國務院頒發(fā)了《關于幫助貧困地區(qū)盡快改變面貌的通知》,全國性的扶貧攻堅工作由此拉開序幕。
下山溪村是一個畬族聚居村,海拔200多米,仿佛“掛”在山上。今年68歲的李先如說:“那時村民住的是茅草房,點的是煤油燈,吃的是地瓜飯,配的是野菜、鹽湯。還有婆媳同穿一條褲子的,日子真是苦啊。”下山溪的貧窮狀況見報后,全國20多個省市的愛心人士紛紛寄來現金、糧票、布票、衣物等。當地政府也送來了糧、油、布匹,以及苗木、種子、山羊,試圖幫助他們找一條致富路。然而幾年過后,栽下的杉樹苗一株成材的也沒有;山上茅草太硬,山羊的嘴都啃爛了,最后都死光了;種下的莊稼也常常被野豬拱掉……實施10年的“輸血”式扶貧收效甚微。1994年底,下山溪人均收入仍不足200元。
自然環(huán)境惡劣,一方水土難養(yǎng)一方人,怎么辦?只能換條思路:整村搬遷。
1995年,福鼎縣政府在山下的赤溪村劃出一片平原地塊,作為下山溪村民的遷入地,由政府提供建房所需水泥、鋼筋、青磚,村民負責出工出木料。當年5月,兩幢22單元磚木結構的樓房落成,22戶88個下山溪人告別了山旮旯里的茅草房。在隨后的20年間,共有12個自然村350多戶村民陸續(xù)通過“造福工程”從數百米高山整村搬遷到了赤溪村。
授人以魚,
不如授人以漁
地勢這么平,房子這么漂亮,外出那么方便;但是地沒了,山場離得那么遠,生活方式不一樣了,今后日子怎么過呢?搬下山的第一個晚上,李先如和幾個村民一夜沒睡,在街邊聊到了天亮。
當地意識到,必須變輸血式扶貧為造血式扶貧,既授人以魚更授人以漁。福鼎白茶名聞遐邇,檳榔芋獨步天下,赤溪村山環(huán)水抱,與著名景區(qū)太姥山、楊家溪連成一體,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得天獨厚。一批批干部來到赤溪,幫助尋找致富的路子。
下山的第二年,赤溪村通電了,村民們購買了電視,安裝了電話、寬帶,與外面的世界一下子近了。此后,出村的道路不斷延伸硬化;村里有了小學、會場、公園、衛(wèi)生所、小農貿市場、小商店、小酒家;水、路、電、下水道設施越來越齊全。村民有的外出經商打工,有的從事竹藝、木藝加工,有的開小吃店和經營小百貨,有的依托近年來剛剛興起的旅游業(yè),做起撐竹排游赤溪的生意,還有的張羅起“農家樂”……
2011年,村民吳伏淡利用自家的3畝農田開始養(yǎng)溪魚,如今年收入已達10多萬元。2012年,外出創(chuàng)業(yè)的杜家劍回鄉(xiāng)創(chuàng)辦了福鼎市赤溪鼎煜專業(yè)合作社,種植獼猴桃、檳榔芋、油茶、珍貴苗木等,總投入500多萬元,帶動200多村民就業(yè)。
笨鳥先飛,
扶貧更要扶志
福鼎市委書記陳其春告訴記者,“由于長期以來交通、信息閉塞,有一段時間,赤溪村村民視野狹窄,一些人‘窮自在’‘等靠要’思想嚴重”。項目扶貧必須與思想扶貧并舉。
10多年前,一家旅游公司計劃在赤溪村進行旅游開發(fā),由于村民漫天要價,最后落戶杜家烏杯自然村,赤溪村錯失了一次送到家門口的發(fā)展機會。痛定思痛,鎮(zhèn)村干部走進村民家中講扶貧和發(fā)展形勢,組織村民代表外出參觀學習,“要錢要物不如要項目要發(fā)展”成為村民的共識。
2006年,35歲的李志賢主動找到萬博華旅游公司的老板,要求為公司的九鯉溪景區(qū)開車接送游客。這個只讀到小學三年級的年輕人的誠懇和勇氣打動了經營者,并借到10多萬元作為買車資金。從為景區(qū)開車到如今自己承包九鯉溪山莊餐廳、旅游車隊,李志賢一年營業(yè)額達300多萬元,純收入30多萬元。
如今的赤溪村,已有2家農業(yè)專業(yè)合作社、9個農業(yè)示范基地、12家休閑旅游“農家樂”,許多村民還將土地出租或入股農業(yè)合作社、旅游公司,收入水平逐年提高。2013年,全村人均收入9430元,是1984年的56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