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怕見他
“我怕見他,我想把他美好的一面永遠留在腦海中……”宋揚讓幾個朋友幫忙抬出漢斯。
殯儀館內(nèi)也堵車,急不可待的宋揚額頭開始冒汗,原定于9點的葬禮還差半個小時,第五廳的門口,漢斯的遺像已經(jīng)擺上,可他的妝還沒化,要排隊。
宋揚讓幾個朋友幫忙抬出漢斯:“我怕見他,我想把他美好的一面永遠留在腦海中,就在他去世的前四天,我還開車拉著他來參加一個朋友父親的葬禮,他喜歡坐在副駕駛位置,這6年多,我拉著他參加過好多朋友的聚會,也拉著他去過省內(nèi)的好多景點。”
“簽字!”工作人員高喊,宋揚跑步過去,在遺體火化單上簽字。“你和漢斯是什么關(guān)系?”工作人員問,“親屬,他是我爺爺”,宋揚頭也不抬地答。
躲在化妝間的旁邊,宋揚表情復雜,既想湊過去幫忙,又不敢上前,走一步,退兩步。
生離死別
“漢斯老人是我生命中的一顆流星,突然來臨,又突然消逝。”宋揚幾乎哭著念完他花費一夜寫的悼詞。
10點,追悼會正式開始。第五廳內(nèi),打出了“漢斯先生遺體告別儀式”的紅字,“音容笑貌今猶在,懿德高風永世存”的挽聯(lián)間,漢斯的遺體靜靜擺放,鄭州市文明辦送來了花圈,鄭州衛(wèi)校的書記李玲宣布告別儀式開始。
胡曉峰代表瑞士大使館念悼詞:“漢斯先生孤身一人,中國河南鄭州的宋揚及其家人多年如一日照顧漢斯先生,使?jié)h斯先生在中國度過了他一生中最為幸福的時光,兌現(xiàn)了他對漢斯先生‘養(yǎng)老送終’的承諾,演繹了一段跨越國界的人間真情,宋揚和他的家人,真正體現(xiàn)了中國人的傳統(tǒng)美德,我代表瑞士駐華大使館對宋揚和他的家人表示感謝,同時也感謝鄭州這座有愛的城市,培養(yǎng)和擁有這樣品格高尚的市民,讓漢斯在中國收獲了家的溫暖和幸福。”
宋揚已經(jīng)泣不成聲,他幾乎是哭著念完他花費一夜書寫的悼詞:“漢斯老人的突然離去,使我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。我和老人都是普通人,在艱難時刻有緣相識,老人曾經(jīng)關(guān)心幫助過我,我有責任照顧他。漢斯老人是我生命中的一顆流星,突然來臨,又突然消逝。感謝十多年來你對我的關(guān)心和信任,我會永遠記得在地鐵站里與你相識的那一幕。我必須逐漸面對沒有你的日子,有一天我也會變老,我會告訴我的子孫,說有一位善良的瑞士老爺爺,他一生漂泊,歷盡坎坷,但最后定居在中國,他離開我們很多年了,但他一直活在我的心中。”
香燭繚繞,鞭炮炸響,一杯白酒,瑞士老人漢斯的中國葬禮開始……
一鞠躬,二鞠躬,三鞠躬……
漢斯老人,一路走好。
12時許,宋揚腳步踉蹌,走出殯儀館。副駕駛位上,漢斯經(jīng)常坐的地方,放著他的骨灰。